2011-07-31

Psycho-Norman Bates-Spider-Artwork-

  德勒茲對於創作的狀態所類比,蜘蛛不斷費心的之下天羅地網,越是繁複鎮密,等到將其布置到一個完善的巨大機器,接下來就是等待,等待獵物碰觸、被這迷宮網所捕捉所傳至蜘蛛的那一股震動。卡夫卡的《巢穴》就布署了一個極為龐大、無法掌握也摸不著頭緒的秘密處所,出口與入口,主幹道與副幹道,聲音發源的事件地點,獵物與被獵物,甚至那是不是自己長久來認為居住的巢穴都不再確定,整個告白也似乎轉化成他者巢穴下的告白,自己活生生也如同獵物。
   希區考克的總是能將一場戲在電影史上畫下屬於他的一刀,切開一個希區考克標誌的空間,在《驚魂記》裡更是一位"多刀流"的代表。凝視女主角瑪莉克萊那犯罪後在逃亡路上種種不然的表情,以及在遠離的公路上重疊公司對於事件的聲音與她漸漸安心的詭異微笑,她一眨也未眨的雙眼在與鏡頭的相互凝視下凍結,分裂的強制並置影像與聲音。在此路上視覺慢慢的模糊失效,無法再前行,眼前能見到的只有"Bates Motel",也是一種希區考克強制的影像暴力。在瑪莉克萊一抵達時就眼見了山丘上屋子內窗戶邊女性剪影,與同一動線下走出門的諾曼貝茲,從諾曼貝茲在櫃台辦理她的入房手續開始,瑪莉克萊在影像上被牆上的鏡子重複,她也在登記簿上簽下假名瑪莉山謬,處處出現的鏡子或是任何玻璃反射面都刻意地在每一個影像裡被平視的捕捉,被捕捉的腳色都無法抗拒的被呈現出重覆與雙面,像是在影像上置入一個異空間的極薄層,切分導致的重複卻又代表著現實與內在(也許在此用虛擬會更切中),而那表面談話聊天的腳色們事實上在被映照出的複象才是他們最真實與目的的"真角色"。瑪莉與諾曼在櫃檯旁的房間共處談話時,諾曼如同卡夫卡在描述其巢穴一般,自我與母親與瘋子的想法慢慢的胡攪在一團,以及同時他那又笑又憤怒的莫名表情在畫面上與口白的文字與聲音下形成渾沌,而那房間牆上許多的"充實非消磨時間"的、"熱愛非嗜好"的鳥類標本在諾曼不斷進行這一切"狂言"時,更詭異地與同是牆上那些掛置的西方自中世紀到十七十八世紀的繪畫(特別是那張魯本斯的強暴婦女),三者並置在影像中的"類蒙太奇",因他們非真實剪接卻在畫面上莫名的並置並且由鏡頭所處的壓迫位置給出一個超現實的剪接感。
  在片中最重要也代表性的浴室謀殺,這場戲早已被許多電影學院做過無數次的討論與分析,不管是那數十個鏡頭與剪接的重複拍攝過程,還是那當下的配樂,至今也是一個不斷地被做重複研究與觀看的經典。在此我只想針對那分裂與凝視做研究,那刻意使用黑白影像才能給出的最高強度,並且片中女主角幾乎是獨奏的演出置這場戲為止,約莫片長不到一半之處(約五十分鐘),也切下了一個經典的謀殺標誌與臉龐。將從瑪莉克萊在桌前寫下了將偷來的四萬元支出隨手筆記,這個代表瑪莉克萊犯罪的證據,隨之被她撕毀丟置馬桶沖入。接著從浴室裡浴缸旁白色半透命的浴簾終將其染黑浮現的持刀者,暴力的扯開半透明白,然後瘋狂地將眼前的裸身光滑的影像白色的瑪莉克萊刺殺、胡亂砍下,每一次都切下每一個鏡頭專屬特有的謀殺,白色的手嘗試在抓住牆壁的白卻只能滑下,嘗試用盡力氣抓緊浴簾的白,浴簾只能跟其落地,並且成為她自身的裹屍布。瑪莉緩緩倒下的臉部已不再如同先前般緊繃與詭異,反倒在死亡蔓延時最為自然與放鬆,眼神的凝視在倒下後的一刻被鏡頭從瞳孔放出遠離,在洗澡前自在順暢的蓮蓬頭近景與謀殺過後看似依舊不變的蓮蓬頭已被轉型,被謀殺所改變了源不帶任何強度的持續沖水器,在謀殺過後它所發出的沖水聲在諾曼貝茲整個滅屍過程是唯一不斷持續的聲響,彷彿成為整場戲的基底,在它之上上演、獨奏出一個精彩的愛情宣言的旋律,而那張碎散、分裂在馬桶沖水下的筆記也將從瑪莉克萊犯罪證據的腳色轉型為諾曼貝茲的分裂證明。也是希區考克對於分裂的愛不釋手......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