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1-16

1953年的兩小時文藝復興


  藝術史上的文藝復興是指五百多年前於南歐一帶慢慢走向的生活/文化/哲思。相較於當時之前的近千年傳統基督教思惟,生活中所有組成圍繞在神的領域,行為動機幾乎不存在自我,更別說包含關於人的生理條件、獨立思考來從事各種生存內,全然奉獻於信仰的極端感性是現今對那中世紀時代所下的定義。直到十五世紀各種身分的人們在環境中慢慢開拓各自領域,城鎮彼此靠攏、移動的路線跟方式變動加劇、買賣商業範疇擴大、家族事業的格局逐漸成為地方角頭一般拓展、工匠們與創作者之間的界線逐日模糊(既是傳統工匠身分來進行信仰與環境的美化,又因技術和美感的獨特而成為眾人景仰的特定對象,他們自身的"名字"開始出現)‧‧‧說不完的整體社會所包含的內容靠向一個既是集體意識又是個別獨立的空間思考:人本,非僅是說回到人性如此粗略的標籤,而是關乎身而為人的一切,不同於中世紀時的處世態度,這時的羅馬充斥著都高度自我的意識,同時調合著傳統基督教思維,信仰傾向回到個體為源頭,神性也許穿梭在城市裡,祂也存在於我們人類所能展現極限能力之外的瞬間──祂給我力量使我突破我原有所及,而這當下的突破也是我對於神的最高崇敬--這樣互相扶持的生活觀,與西元前的希臘羅馬哲學高度相似,為的是追求最為極致且永恆,然而這些都回到人本自身,理性感性都成為不可抹滅的存在。

  跳痛的開頭簡述了簡略關於文藝復興意涵的傾向,為了說在1953年的電影《羅馬假期》。因為奧黛麗赫本的臉孔與身段,舉手投足都將影像中於羅馬的所到之處,給覆蓋上了她的風采。像是舊時文藝復興的貴族與市民之間的相互靠近的關係,奧黛麗赫本所飾演的公主走進了一般市井街道,她睡在毫不起眼的路邊、她坐上了市民使用的計程車、她也剪了一個親近大眾的短髮,跑跳在每一個羅馬著名歷史空間、也漫步在不起眼的巷弄之間。回到一個充滿活力的女孩/女人/人類會擁有的理性對話,也同時為了她那享受自由的短暫觸發著每一個感性。但這一連串影像中我們沒有進入任一畫作、雕塑、建築等創作的分析領域,也沒有深入當中的社會、經濟體來探究關於文藝復興意涵的種種。反而是近乎百分百比例看著、聽著,奧黛麗赫本將羅馬這城市簽上她的名字。在影像中,是屬於她的羅馬,屬於那一個回眸的笑容,一個揮手的招呼彷彿將整個影像/城市喚醒,大家因為她的舉手投足跟吵吵鬧鬧而記得這位公主的來訪,大家也因為她的這第一部好萊塢電影而知道了這位演員的名字。

  兩小時影像的運動,人物與空間在看似充滿娛樂的故事裡附著了如同幾百年前文藝復興的油畫裡,足以流傳永恆的微笑,而上面那層微微的薄霧,想必要是李奧納多.達文西看了也將感到似曾相似。







2017-11-15

Ghost In The Shell – S.A.C. Individual Eleven – 18.TRANSPARENT

  嘗試在一個時間點中說多個正在發生但無法共存於一種邏輯之內的想法,這往往首起於語言/辭彙/意旨。

  因為人類使用的語言系統總是無法真正以單一命名化的姿態現身,它不斷的隨著時空與使用者自身的習慣而變動──在創作上產生作品存在意義的變化──來讓生活更為符合當下人類文明的整體需求。

  這集主標為"TRANSPARENT",日文原標為"天使之羽"。草薙與巴托受雇前往柏林調查一個國際連續恐怖攻擊的案,嫌疑犯因為全身義體緣故,每次犯案都以不同臉孔、身形、人種形象等出現,奉命調查的成員們也因此來自各國,現象上來說是由恐怖攻擊而開始的動員:將各種差異特質的調查對象匯聚起來,而這些各國組成的國際偵查組織所被啟動的源頭與所獲得唯一資訊,也是那恐怖攻擊嫌疑犯的行動習慣,非關乎嫌疑犯自身的任何個人資料,這大不同我們從小到大所習慣那些犯罪調查的始末流程。跟著移動資訊──在每次犯案前兩天都必定入境柏林──來執行監視。換句話說,是跟著"移動"來追緝罪犯,由一個體的運動而驅使另一個格局更龐大的組織運動。

  天使之羽,是他們給予這嫌犯的代號,因為每次的恐怖攻擊都選擇大型玻璃帷幕的大樓做為目標,他引爆那些大樓的高樓層,使得大量的玻璃碎片落地來造成街道上的各種傷亡,就像天使戰爭中在空中灑下化做武器的羽毛一般。巴托發現即便他開啟光學迷彩(隱身)穿梭於屋頂或街道,終究是無法完全逃過譬如狗的嗅覺這樣敏感於視覺之外的感應,尤其後來遇見了一個小女孩,巴托不管在她面前多麼隱藏,總是能感覺到暴露自身的凝視。

  TRANSPARENT,有著透明之意,像是他們使用光學迷彩的當下,是為透明存在於世上,一般視覺無法看見,但無法隱藏的味道就能被嗅覺敏銳的動物所發現,甚至在感覺的階層更進一步,俗稱第六感的完全抽像感知能力所發掘。隨著巴托的調查,那小女孩每回等待的爸爸即為他們所追緝的恐怖分子,小女孩靠著"感覺"來辨認那沒有一定人類形象父親是否歸來,靠著一個簡單的文句/語言做為相認暗號。

  巴托與草薙緝拿下天使之羽時,小女孩的反應才使他們完全理解,原來她有著視覺障礙而看不見任何東西,但能感覺到爸爸就在前方,嘗試確認然後靠近之時,抓住的其實是站在被緝拿的爸爸身旁的巴托。對於小女孩當下真實觸摸在心中的父親認知,是全然實在;反詰的是那當下沒有使用光學迷彩的巴托,反倒像是開啟了光學迷彩一般的隱身存在,轉換成小女孩父親的角色,真實的父親已隨著先前絡下的天使羽毛逝去。


  天使之羽,存在之意為扶持翅膀而飛起,是為向上的意感而非傷害姿態的落下;TRANSPARENT,亦有"顯然"之意,在現實物裡狀態下衝突於它另一前述所說透明之意,而在這集的事件,它亦是在抽象邏輯思考中現身。更甚者,拆解字詞自身trans parent,超越了父母親這樣的辭彙感受性,與一連串分析它在現實物理與虛構概念兩者之間,也再次相互交換而成為共存的多重可能──多重共存的可能──來一步步逼近累積至今關於動員一事的言說,那"個別的十一人"所擁有的革命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