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28

致 劉彥呈29


很高興看到你身體大致上算是健康也安穩的長大至今
會開始注重飲食上的均衡以及強健體魄的追求
期待你能在未來的每一年裡都持續活蹦亂跳

很高興看到你有份穩定的工作並且擁有某方面的才華能力去適應與展現
試著在目前的領域上使每個案子都能夠精采也獲得滿足與快樂
期待你能因此而使家人與愛人飽足

很高興看到你能漸漸地擁有世俗化的倫理價值觀以事事為父母與愛人思考
除了時時刻刻關愛著親人的身心靈健康之外
也不斷三思著自己的每一秒將來與親人之間的牽動
我看見你總是以家人與愛人為優先而做出每一個嘗試使他們幸福的決定
期待你能在此關愛與在乎的同時也偶爾對自己好一些

很高興你能有一個如此愛著你的美麗女人
雖然表面吵吵鬧鬧、大呼小叫
但我相信她是完全奉獻於你、為你所思
各種大小事在愛情之中總是需要協調與讓步
期待你能繼續好好在乎這份感情以使得這位女人依舊美麗個一萬年

很高興你至今依舊對於藝術與哲學、創作與思考抱持著即高的熱情
不管是何種領域都不會隨意怠惰的思其所以然、做其所以後
深深體會到這些對你來說像是足以維持生命般的重要
期待著你知識型之裡之外都會有拓張不完、凹摺不間斷的無限表面
也期待在某天你能完全置身於創作化的展是與生活準則之中
雖然這與前述某些事是完全背道而馳的
但人生總是弔詭的開始與進行

我在此,獻上最由衷的感恩
也會持續陪伴,不管生活面臨何種變化
你永遠不會孤單


劉彥呈28

2015/11/28

刺客:焦點外的事實──影像外的埋伏

  當人物不再以鏡頭本位走動、說話;對象總是遠離鏡頭的焦距範圍而走向左右兩旁,甚至縱向的上下藏匿;事件,發生在我們辨認影像的近景與遠景變換的習慣節奏之外,與其說人腦知識體尚未判斷出這個事件的內容的傾刻間,不如說連人腦在將原有知識體系召喚出之前的瞬間,在這短暫的閃光乍現之前,對於影像的日常捕捉習慣都被之於刺碎,關於近景的凝視與分析、中景的概括空間解悟、遠景的綜觀與影像走調等,一個接著一個被突如其來的靜止所襲擊,接二連三的被影像之外的第三者、第四者‧‧‧不間斷的監視觀望著。

  真正關於刺客的是極端又絕對的"半藏匿",因為刺客最終必須現身來進行刺殺,否則僅止於隱士,所以為半藏匿。亦即為在等待最終剎那的現身殺戮之前,自身是得完全的蟄伏在日常空間之外,脫離目標能觸及的焦距範圍,遠離一般人類與文明所碰觸的交際關係與生活節奏。如同等待獵物的蜘蛛,慢慢設下獵物與空間無法察覺的陷阱與網路,近乎靜止的漫長埋伏,等待網路受到震盪的時刻。

  影像所呈現的是各種不同層面在如此刺客本質的逼近:單純不過的內容綱要與結構,其實為了說出一個事實,關於刺客的事實──事實上的刺客影像;脫離日常習慣與無意義商業動態的剪接,實際上卻是更接近一個暗殺發生的時間感;在即為纖薄的影像空間中如同刺客一般光線,時而隱沒、時而鮮明,有時卻又突然隨著事件發生而從近乎黑洞的時候突然過曝現身,彷彿暗殺了瞬間影格,砍掉了色塊,接著粗暴的放進再粗大不過的影像粒子,談著樂器哼唱著寓言故事;曖昧的旋律,伴隨著轟隆穩定的鼓擊,聽似穩定卻不安定,在場景轉換時,如同前述影像組成一般,聲音也隨著藏匿在遠方角落,偶時在單方的後環繞裡,遠遠的、孤獨的敲擊著,被削弱的中高頻似乎在集力壓抑著原有的澎派感性,企圖逼迫至極端冷靜以維持刺客姿態,偶時又浮現在主聲道與環繞的最前方,跟著刺殺利器大力的揮舞,執行它所欲之殺擊。除此之外,靜謐的如同蜘蛛網在空間中停留的聲音,除了獵食者,不會有任何他者聽見網子產生震盪時的聲響,更別說是靜止時那微渺空氣流動造成的變化。


  說些什麼,理解了什麼,對於發展至今的日常用語來說,古文本就是最隱蔽的表達,不存在過多的修飾、贅詞,亦不僅僅表單一詞意,所以在語言的機能上至力追求,並且使得它能承載的感性意義上最大化,所以譬喻、象徵、雙關等方式錯落的出現,點到為止,不做過多無意義的浪費,在這總體的影像運動中,哪怕多了一點就錯失了刺殺的機會。極力的入簡,越是龐大的本質運動來濃縮在每一個靜止埋伏裡,累積每一個等待的張力,以在一個眨眼間劃下連血霧都不及迸發的刺擊。


2015-09-29

不見的李康生

  溫度低驟的每個時刻,是所有孤獨正彼此匯聚的動員。失蹤啟事宣告之後,消失的本質就開始浮現檯面,接著成為空間中唯一不消失的存在。

  李康生使得影像被遮蔽,聲音被撕毀,空罔的人物執行著日常動作,對於任一影像中日常感性的缺失,一連串下來彷彿都僅說明了-消失-一事,或者說這一連串的共組與錯置,其實什麼事都沒說。當我們在連續影像格數的運行中再發現了遮蔽影像、撕毀聲響、日常的空殼軀體和行為,就不自覺得在前述已形成的思想影像連接了早先被強制寫下那新的定義:被遮蔽的影像並非攝影失誤,並非故事中的角色走位,並非影像後製調配需要;被撕毀的聲響並非純粹的毀壞報紙,並非現場收音的失真,並非聲音後製的爆棚;穿梭在公園、網咖、大街小巷中不斷奔波的身體並非為了勞動,並非為了表演吸引目光等商業考量的動機,並非因為當下空間譬如公園的設施、網咖的遊戲好玩、街道巷弄的便利等空間的機能所趨使身體在影像中的驅動。在這些否定之外,僅有的是"消失"。那表示爺爺的失蹤或是死亡,表示找不到孫子的奶奶,表是不存在正統教育空間──學校──的學生所流連的網咖,表示就這樣消失在畫面如同在騎樓中突然死去的中年男子‧‧‧表示以最後一個撕報紙鏡頭為線索的爺爺,撕報紙的聲響宛如爺爺再現,報紙本身的質與量感都在此消失;表示那不斷在永和四號公園穿梭且大聲吆喝尋找孫子的奶奶,周遭的籃球聲、路人的窸窣聲、警察的問話聲等,在壓倒性的不間斷與焦慮感性尋找孫子的問句中,彷彿都在加強著孫子走失一事的強度,停不下來的奶奶,重複再重複的高聲吶喊,直到整個公園脫離了時間,都化成一個由消失的孫子此一事件構成的失蹤公園,公園中盡是還在施工的粗糙工地,影像漸漸的充滿這些消失機能的缺,薄薄一層都能被人輕易掀開的走進,然後發現一個空罔的空間,接著繼續穿梭在它的周遭。

  除了消失,影像中什麼都不再有原本身的定義;除了影像,眼前也不再有任何其它存在。我們面對著此影像,奶奶在靈骨塔外呼喊著老伴的協助,眾多的相似空間,當中其實不存在任何實體與軀殼,更甚是每座靈骨中有無內容我們都無從確認與觀看,有的僅是外在有個極端感性的個體在眺望與呼告著,這些空塔(殼)能否給予一點回應──的這一整個行為與影像正發生──的影像。

  亦為李康生在他這自身作品中似乎將要現身又不見的電話語音,奶奶無法真正傳達給他自己的孩子正失蹤的訊息,所以對於李康生來說,至今小孩仍是失蹤,作品依舊不見,這樣影像內外逼張的操作,是李康生的幽默。


2015-09-20

《飢餓藝術家》, 卡夫卡

  當飢餓成為一個生存目的,自身與周遭一切開始走向困難,同時閃爍著專屬於各自最本質的弔詭一瞬間。

  人們喜歡共聚在一起看著奇異上演,因為當下那稀有的差異不僅製造了娛樂也使得自身在集體意識中感到安心,對於視覺正捕捉的情景是那樣的遙遠卻又急欲觸碰。卡夫卡筆下那位無名分的藝術家,彷彿從一開始演出的時刻,就不真實存在於眾多正凝視他的觀眾-閱讀者眼中,並且將各種日常大眾對於一個以身體來極端追求創造性的行為所產生的各種感性科學式的安排出場:譬如因為對於異常的恐懼而組織出的規則、時程表,以及執行此的團體,然後因為人類擁有的感性能力來驅使前述所有機能的運作,人類在此極端藝術行為的反凝視中,反而是最為徹底的機器產線狀態的共聚著。

  這些都在常人無法想像的困難-飢餓之中被操作著,動員不僅需要眾人的共鳴與吆喝,排山倒海的口語傳遞,還有必須被視覺捕捉的前往觀看目的點的不間斷人龍,目的是看何物何事不是此驅動的源頭,而是此動員的移動過程。濃縮在一個將自己囚禁在鐵籠之中的差異,這整體的目的與參與者的無知,其實都與創造本質無異,或者將視線提升回頭反觀,這整個起頭與動員也是為一塊空間中的差異點,被另一個空間外的觀者所凝視。這亦是為常人無法想像的簡易單純,因為飢餓是一個生命體所能追求的最低成本之行為:只要什麼都不做,只要靜止,只要成為一個純粹的消耗體,而如此處於一個生與死之最中介點尷尬狀態,導致了一連串日常大眾的集體行為與意識,所共構而形成的極端空虛不也是一個帶著此藝術家所追求的飢餓本質的飢餓藝術。

  給予觀者滿足不斷滿溢的假象,同時大量灌注此滿足的目的其實不過是戰時的空罔,必須再往前頭移動一些以了解這整體所嘗試追求的演出,然後碰見一個指標,指向使演出的地點其實在更前方,不斷重複此移動的過程,直至看見鐵籠中那逼進死亡的生命體,嘗試尋找另一種所有日常之外的生存方式,而又看見了另一種空的極端,不滿足了轉身離去,走回那早已不再相同的疑似原路線,在不間斷的折返之中,思考是如此空虛,因為飢餓是唯一將生命推向無法思考的存在;飢餓是如此滿溢,因為在此空虛之外,思考不再存在於其他任何事物。

  創造終究是被人們親手掩埋,因為大家知道他矛盾存於世的理由僅僅是:在這日常沒有符合他胃口的東西,那就別在消耗此空間的景象與空氣,被抹去後換上了具有劇烈嘶吼聲響且帶著美麗花斑的獵豹,維持著眾人所期待的籠中秀,並且餵食來使得籠內外的整體空間都能飽食終日,帶著愉快又滿足的控制感,圍繞在籠子邊,不肯離去。


2015-09-13

書寫生者

  總是在家人的身邊、在家中的任何位置,滑動一段距離至另一處,時不時的變換角度去聆聽與觀看我們家人與自身在此家中所反映的一切。

  如同黑澤明的鏡頭,我們在一個話題-事件出現之後,即時移動至另一位置-空間同時接續前一事件與宣告下一事件的發生,這是定義一種屬於人類彼此生活關係的影像運動,也是影像所組成的家庭本質。由父親的對於文明的恐懼-家人的關懷所驅使的運動,藉由第三者在人情與法律-人類世界的邏輯去判斷審理此父親的所欲嘗試加諸家庭的"感性"是否成立,當他在家庭中至每一角落的移動、至每一成員的語言交流都漸漸失去作用時,在此空間裡亦慢慢的失去"父親"所代表的位置,他將因為做為家庭中的脫序而成為瘋狂,異常是必然的被群體感性所斥喝,父親在鏡頭與走位中也漸漸失去位置與節奏,被標上焦慮,被蓋上群體疑惑與陌生為烙印,直至連父親對家人的保護與關懷一事,與父親對於未來生存的恐懼,兩者詭異的同時相互依存共生的悲劇影像。終而對於父親-家庭-社群來說是個極大的未爆彈-失職父親-脫序的成員,連監獄都無法為其所收留,因為那感性亦不屬於犯罪範疇,僅有精神病院使得父親獲得一點安息,並且從他那小小病房內看著窗外的大太陽,並且再次將此瘋狂與恐懼做了翻轉與結合,亦是唯一使得父親獲得安慰與滿足的弔詭極致:看著窗外陽光晴朗的景色,當作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炸彈恐懼付諸實現,"看哪!真的引爆了,炸彈使整個世界燒了起來!"不斷的大聲興奮地吆喝著,以確定自己聽見了這振奮的即時宣告,這屬於長久以來最溫暖又幸福的現實,以因為如此,自己正活著即為恐懼開始後至今最喜悅的時刻。


  我們就像是父親的家人亦跟著鏡頭緩慢滑動於精神病院的走道間,以為置身於病院外,僅像是探訪者的角色走一遭,毫不在意移動時一旁窗外那陽光晴朗的影像外風景是以何種意義在發生著。


  這是黑澤明對於生者的紀錄,不如更準確的說,是他在記錄生,以影像重新書寫何謂生,如何生。



瘟疫

  它出現在被視覺捕捉的時刻,人們看著即便不假思索與在意,它瞬間的進入了作為人類文明定義下的"有機系統"之中,就像空氣進入人體一般,它開始與文明進行運動並增殖;它被聽見,在每一個體彼此接觸的時刻,作為任一隨機事件所提起的話題,並交由下一傳遞者有意無意的加料修改的事件再傳遞,也在媒體資訊以各種不同平台、不同頻率的放送著如此一再被修飾的訊息,其中包含著持續倍數據化的感染範圍、傷亡人數、患病機率等。它是一個無實際個體的有機種子,迫使每一個實際存在的有機物將其有機化,蔓延又獨裁的進入任何一種存在;它是一個絕對強勢的實際,因為所有抽象與感性都被它包覆,無法切割此岸彼岸等無聊日常的判斷。

  拉斯馮提爾使瘟疫隨著公路影像不停的往前運動,或者準確的說使它隨著膠卷不停的跟隨著光放射在每一個凝視著它的視覺;使瘟疫隨著最後那幾乎失去所有文明系統的癲狂發笑、尖叫,伴隨著極端脫序於任何理性辨認判斷下而必然產生的恐懼下抽蓄、扭曲、死亡,或者準確的說使它隨著未經科技處理充滿雜音的現場收音之中,真實人類竭盡體力的吶喊,失去一切習慣共鳴位置的聲嘶力竭,透過聲音母帶、處理器、擴大機、揚聲器到每一個聽覺系統裡。

  史蒂芬索德柏將每一個當前的好萊塢影星,從icon的存在轉化成病菌的帶原人,前仆後繼的碰觸高成本的商業影像,直至消費殆盡之時再給予一個資本市場裡必須的美好願景-終究是控制住疫情且帶著接下去未來的延續景象,因為它必然也需要被賦予帶有美好結局的延續式結語,換句話說,它得有個交代,而這個結論必須是充滿未來延續性,商業影像不存在真正結束式的結局,進而說它之所以成為商業影像,是因為資本社群不允許存在真正靜止的結局-當代瘟疫-否則將在一個輕輕的推波中整體崩塌潰散。


  卡謬使得感染瘟疫而封鎖的空間-觀看者都成為瘟疫本身,沒有任何一方有逃離的機會,甚至該說沒有任何一方有任何產生逃離的動機與念頭,任何一方一詞該是以最極端的定義下思考。所有的存在都因此死去,動物、人類、有機物,除了簡單定義下的死亡,連人們思考中對於過往至今歷史累積下的死亡概念都脫離思考的死去,連對於應該是以何種可能與想像範疇的死亡都無法掌控的,這是極致恐怖。文明死去,因為所有知識型系統都不再起作用:語言無用,因為無法傳遞訊息,書信禁止因為怕將病菌傳播,文字都僅能存在它被記錄下的那層纖薄平面上,通訊被斷絕,知識與溝通交流僅能抵達至它被生產寫下時的瞬間,接著在那平面上死去,它們不再具有原先存在的意義與機能作用,更別說在先前語言系統關於辭彙與日常用語組成的邏輯與使用習慣,除了失去原語言的定義與位置,更多的是它們並未完全的消失在文命系統而是更成為定義混亂重組的存在,像是失去幕府時代的流浪武士,並且各自帶著叔於自身的定義與動機存在一個完全恐怖的空間之中,語言並無消失,但同樣的辭彙在每一個體與脫口的瞬間都帶著各自不同的傳遞方式和定義,這將是絕對恐懼與無力的末日景象。進而使得整個空間的人事物看似運作但實際卻是無任何交集、無任何原有機體中具有生產與建設性的互動、無任何個體間實際的交流、無任何關事件產生時所能判斷與評論捕捉的線索,在如此空間中,連對於活著的定義都無從重新解釋,極端的問思考生命定義如此議題都成為困難,整體的恐怖畫面或說是為進行死亡的景象,其中弔詭也最本質的是此空間必須滿是看似活著且運動的個體,因為必須不斷的活著才能重複去執行上演死亡。當下最真實的恐怖在於折返思考原先的瘟疫存在與否,此時何處何人何物帶著瘟疫,或者將面臨的是否連思考本身都是瘟疫的傳染途徑。甚至,思考即瘟疫。


2015-04-05

FaceFacefACEfACE


差異的臉孔,緊貼著身旁的每一張。
可能羨慕欣賞對方,可能憎恨厭惡對方。
我們都能辨認出臉的內容組成,我們所被教育的知識型裡的器官名稱與形象。
彷彿都是一樣的四個字母,彷彿差異在於大小比例與濃度。

其實就連"彷彿"一詞對本身定義與日常中的實作判斷,
亦是為我們知識型中的一塊。
如此我們對於臉孔的的認知究竟如何運作,確實在運作?!

事實上從未啟動過,因為雙眼最極端所無法見之物,即為雙眼-臉孔本身。
雙眼在人類創生之刻即為圍繞與崁入人體頭部的前觀性,
不管意志與智能如何突破,起始的生理狀態就是以一個絕對拒絕的方式組成。



或者說對於臉孔的認知真正開始於
我們將嘗試著看見自身臉孔的如此思維給抹殺的一刻
當我們真實的開始抹去關於臉孔原先任何相關思維的剎那
臉孔才漸漸的浮出日常的混沌包圍之外
當中不存在任何標點符號的系統分類判斷



漸漸的彿起-浮起一點點關於創造的微風所劃過產生的漣漪。


超人始於沒落

  前言。尼采使用了查拉圖斯特拉一名,使其成為超人思維的始作傭者與傳播者,這裡的邏輯成立的前提為超人不存在,亦非尼采或查拉圖斯特拉。

  它如同信仰經典中常見之敘事與運動。一個類似凡人的形象,從"上"至"下"進入日常空間,行走在社會的每一個開展場景,場景中總是有不同的把持著各自於日常生火所累積的"文化知識"的大量居民、鄉民來駁斥著主要角色索欲傳達的思維,運動總是被此主敘述者之外的任何人事物所阻斷。必如此的為超人思維,超越的就是所有關於此思維之外的一切運動。它必然的充滿敵意與張力,危險高張的行經對於自身的異質場所。

  再者,極端的超人思維意味著對於超人的一般思考當中:必須昇華、必須以一種超越姿態來追求的如此日常"超凡"的想像,也必須被重整擊潰。超人的瘋狂並非原先對於超越與脫凡的所有類似旁觸所在之處。

  在查拉圖斯特拉被尼采所書寫下的敘述傳達、雙腳遍經之地等這些之外的空間,我們就能看見真正的沒落,意為尼采所必須在前言以爆力開展那極度弔詭的"超人"。


創造幽默的名

北野武、佐紀、菊次郎。

  從一個告知開始,告知了那將自己誕生在世上的母親之死訊,來作為這作品中啟動他開始進行移動-運動的起始源。

  在連續物理定義上的移動過程裡,穿梭著過去記憶裡所有關於佐紀-母親;菊次郎-父親的事件展演。這些事件總是被揶揄的引出、總是淡淡著脫離常理的日常瑣事般帶著詼諧,像是一場場日本諧星從青少年時期進入訓練班至十年二十年後以純熟敘述與節奏的段子,一個個拼湊建構出一個關於佐紀-菊次郎的形象記憶,我們在思想中因此浮現的影像並非佐紀的真實臉孔、身材體型等等,而是每一次嚴謹又不經意彿過我們文字視覺的幽默演出。我們看見一個重複正被重複地創造:如今身為日本諧星國寶的北野武,幽默著以生命經驗與記憶裡大量關於父母的裝傻與吐槽事件來構築兩者的形象與本質創造;同時性的,這父母亦是無庸置疑的將北野武此名與實誕生在這日常空間的創造者。兩異質敘述下所產生的空間是同時的相互折返於彼此而存在。

  如此的存在狀態被北野武本人的文字所逼迫著持續運動,他必須如此即便是菊次郎與佐紀都已相繼在日常空間中過世,
但已轉化成段子的意圖與書寫卻重新的使其移動在每一次事件的突發內外之處,意味著當佐紀與北野武在相互同台共演時,除了裝傻與吐槽的熱鬧當下,第三者的菊次郎其實總是在他們的段子之中默默顯露卻又令人無法捉摸的影子一般,時至菊次郎與北野武共演時,佐紀的角色亦為如此。其中最為的差異即為在大範圍的綜觀之下,佐紀是主要吐槽強勢的主動角色,而菊次郎則是裝傻與被動的極致,北野武則是穿梭在這以文字所劃分出的差異空間來轉換自身角色,像是自由球員一般的充滿運動彈性,北野武也必須如此的來面對創造自己生命的父母,因為這也同時的是在書寫一個關於自己-北野武從小至大的教育養成過程。

  一個從無至有的漫長段子,是自己的生命回顧與未來走向,是佐紀的個人演出也是角色分擔,是菊次郎的下台一鞠躬與賣力失誤下換來的滿場喝采,極致在於連場中共演之人都有感而群起吆喝大爆笑。這是一個不斷重複被北野武自身定義出的幽默;幽默亦是為重複開始的那一個瞬間。

從菊次郎、佐紀、北野武開始。


2015-01-03

穿越半世紀的酷

  試著拉長每一個細節,拉長每一個可以堆疊情緒的可能。在同樣的時間長度裡,越多的變化與音符在樂譜與旋律上可以充滿豐富,但相對就越少的空間能使其中的每一顆音、每一個震動去做自身的呼吸,傳遞震波使得周圍接收體與回饋的反作用力擁有在這一定時間長度的更少分配比例能去做出效果與反應。

  Miles Davis重複著,重複著同一個小節的變化,重複著那兩三個單音,伊再重複著直到他心中的那塊顏色浮現。也許在他之前已經有太多太多的和絃與音符填滿了整個二十世紀直至五零年代,當所有顏料滿滿的濃稠鋪滿整個畫面,我們難以體悟其特定情緒與訴求,但它確實是某種精彩與豐沛,亦為劃時代的痕跡。而Miles嘗試將其反置,像是做電影的配樂一般,若是沒有一定長度的堆疊,身體的整體感性難以被喚醒;若無一定程度的重複,聲波與質地難以被專注;若無一定強度的穿越,人類文明有著太多太多能吸引其注意的分散力。

"我要演奏出這音符的顏色,譬如西班牙的黃。"

  藝術史上所有充滿臉孔的創造者,在此將以最高強度的定義去負載創造者一詞,即為真正極端研究與投入"創造"一事的各人們。他們不斷的透過各種思考不可能的方式去跨越每一個自身所設下的困難。並非胡亂的製造、繪畫、演奏出信手拈來的偶然物,即便追求極致偶然的二戰時後的超現實主義藝術家,亦對偶然性本身坐了完全基進的思考。當人們認為,咆哮的高度滿溢,填滿的和絃各式變化與高度精密計算下的音符旋律,這些已不再能使得情緒被刺激,如同今日的大量資訊與效果經營的空間,在每個電影中、每首音樂裡,都市與鄉村的每個街道巷弄裡,每個螢幕發光體與視網膜技術的顆粒中‧‧‧。音樂業者害怕小節數中的組成變化太少,害怕插音不夠多,害怕技術難度不高難以表現,害怕著整首曲子的編曲結構不夠複雜有趣。電影業者恐懼影像表面效果不夠,害怕影像色調不夠國際、不夠質感,害怕每一場戲進入太多留白與靜止,深怕每個沒有對白與劇本提示的相關內容匱乏不足以使得觀者理解與感受。而這從事音樂與電影的"業者"們在如此豐富、如此詳盡的考量中(強調考量,並非思考),反映的是極端的懦弱無張力,也是某種程度的自大來看扁整個市場的觀看者與聆聽者,即便整體空間的接受度尚未開展,但事實是連其開展的可能性本身都未被嘗試思考可能,這樣整體的文化氣氛下僅僅是恐懼,恐懼作品裡的空白。

  這當下是絕對的咆哮時代,似乎回到半世紀前Miles Davis出生時的年代,也似乎能預見這越發滿溢的豐富性,它像是被過去的咆哮樂手們所預言一般的再次現身衍生在這當代空間。當我們在此觀看與聆聽,彷彿是正在感受那過去所宣告的未來式,以及對於將來來說則是即將成為過去的當下我們。我們所處的當代,沒有顏色,也沒有名字,或說每個人都擁有共同的名分:多崎作,每個體忐忑不安,深怕生活的一分一秒失去豐富性,深怕有任何可能被冠其無聊一詞的概念加在身上。

  需要的,僅是一個勇敢做出長單音或是放入休止符的信念,仔細聆聽每一個鼓點或音符所嘗試留下的顏色,感覺每一個影像所震盪在身心靈的強度。


定義當代:忐忑

  一個影像思考,跟隨著一個完整虛構的考古與史學腳步,試著解密以完成先父對於夢想堅持的遺願,鏡頭為求將此通俗的劇本營造寫實,意為寫的是現實日常之實,所以偽紀錄片。

  逼近乎日常不過的焦距與晃動下,如此貼近的節奏越是做出踰矩則是也令觀者因為感受類似日常的越界而感到恐懼:鏡頭的運動是竭盡所能的使觀者成為眼前影像的拍攝者-拍攝者。

  跟著一同前往每一個探索答案的地點,焦距每一個拿起的物件,並且一邊在完成介紹與觀看後的場域中凝視每一場戲的核心物件時(也許是做雕像、石碑、指示牌、地道口、骷髏、或環境中任何物體等),一邊出現必然如同背後靈的旁白:來解釋每一個影像中出現的場景、物件、角色的適當解釋,以來銜接下一場景、物件、角色的現身與邏輯。

  接著因為影像的不可抗拒,那股近乎上帝的全能強勢,使得這影像中所有構成走向不可逆的發展──在此片中是為相對的不斷往下移動──來逼迫著觀者一同隨行。

  至今完整的"寫實-日常"旅程,在不斷重複的運動下循環著打轉,轉出一個無法逃脫的類地獄空間,觀者再次隨著片中拍攝者的死亡,不斷轉換拍攝的方式與定位。無所適從與迷失方向感,日常般的恐懼堆疊至此接著釋放,摸不著邊的逃跑當下,僅有等待思考突破的一刻。

  當恐懼與驚嚇到達臨界點時,出口近乎等同於此,換句話說,這也等同於空間的漏洞。鏡頭慢慢的穩固下來,並且嘗試在極端的恐懼中尋找一個即將重出生天的安心感,當觀者與同伴們正視了這影像的一切。

  穿越了,藉著如同愛麗絲穿越地心般的重力反轉,脫離了日常邏輯的踩下至另一空間的一步,影像中的光線與色調回歸,焦距平穩固定,聲音不再環繞突起,眺望著人們習以為常的著名地方標的物(在此片是為巴黎聖母院),觀者與此影像回到另一種日常之中。




  這是一個極為完整的影像結構,一個我們最為熟悉也嚴謹的"商業影像"歷程,它遵守著所有必須與欲需達成的影像當代商業傾向。當人們問起何謂商業影像時,以同樣概念來最簡略又快速性的商業效率回應則是:何種不是商業影像。或說,商業影像如同遊樂園中的任何項目,越是精采的越像是刺激感越高的設施。文中提舉的例子〈As Above, So Below〉(《忐忑》)就如同遊樂園最主要代表性的雲霄飛車一般,歷經了入場、排隊、等待觀看、感性預知將面臨、上座與準備遭遇恐懼、加速、急速至翻轉、感受群體恐懼、減速回歸日常、踏至地面的感性歸賦。它們必然的快速,必然的屬於大眾,因為任何成年人都能任意進入(當然電影分級制度與遊樂設施身高門檻限制這文暫不討論,實為另一議題),都能被簡易的高度喚起共同擁有的日常經驗與感性邏輯。在日常中,並不會有人感到困惑或是不理解雲霄飛車被製造來做為娛樂目的的意義,使用者也不假思索自身坐上它的合理與感性意義,兩者都為了彼此需要的感性而存在並且反覆的運作。

  因為它是多麼的不合理存在:我家或生活環境中並非隨手可得雲霄飛車;並非任何人都能輕易走進位於巴黎的地下深處探險。它又是多麼合理的可被輕易擷取:只要進了遊樂園並且走向設施排隊,接著繫上安全帶即可;只要買了電影票走進影院坐下,接著睜開雙眼觀看。我們是多麼不合乎感性的放任:放任自身生理期時害怕又抗拒的接受此高速與離心力的甩動輒磨著身心;放任那明知將要出現的影像剪接與音效爆突會使我們暫停那不到一秒的呼吸與肌肉瞬間緊繃。我們又是多麼感性豐沛的自由釋放:隨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奔馳流轉,大聲呼喊尖叫或是哭喊著,似乎才是真正需要;亟欲想觀看往下到底還有什麼的好奇感,嚮往地獄的矛盾,擁抱著生命所有遺憾與過錯,洗滌了當下與開啟了裂縫般的出口。

  我們的日常-商業影像,即為不斷的重複這些過程,並且推開了柵欄、推開了地下道孔蓋,踏進另一個遊樂場、另一個探索地獄的旅程=我們當代人-影像最真切的定義。

2015-01-02

直下而上來逃脫入世的入世-出世操作

  也許從DannyBoyle2002年拿起DV拍下人類文明近乎滅絕的一刻起,往後至今的十多年被開啟了某一新類形式的影像,其中包含著一種普遍偽記錄片的影像操弄,題材不外乎脫離不了史學相關或紀實探險的跟隨影像。好萊塢大量生產如此高比重的影像數量來掛載幾乎一如其它驚悚與恐怖片的感性訴求,反倒不再有任何所謂的紀實,越是刻意的在一個大資本產線下製造出的類紀實記錄越是凸顯整個影像的暴發戶感,粗魯又空泛的假惺惺無腦業務性,同時的反映出這樣龐大的商業影像生產工業是多麼的看扁普羅大眾的感性接受程度,總是想以一再重複類似方式來販賣與玩弄著大眾面對他們影像時產生的廉價恐懼。這年頭就連恐懼也慢慢不值錢,因為世俗口中總是說著:胃口被養大,沒感覺。事實並非胃口被養大,而是被長期的資本影像教育出──關於胃口本身這一概念的認知──這是我的品味:恐懼應該是如此樣貌才稱得上的恐懼的建立,但在當下發生的僅有影像與特效的快速剪接與音效在這剪接其中的大量爆衝來刺激所有觀者表面上的生理感官。更血淋淋的事實,在整個影院與觀者所環繞的空間所共構出的影像有機體,從不曾存在過真正關於影像的恐懼與緊繃,其實這樣的空間早就預知每一個影像格在運動的未來,觀者們其實也早能在一開始就看見每一格數進程時所將遭遇的影音刺激,卻每每總是裝作無知又害怕的進場,接著像是與影院與眼前的影像業務一同上演一個:我好怕,你也恐怖,你應該要嚇我,我會被你嚇‧‧‧。如此的哈姆雷特式劇中劇,不同的是,這裡不存在任何鬼魂與真正的未知。

  並不表示前述的影像就脫離影像的現實論述,反之,當今大部份的製片端、廣告行銷端、客戶端口中的影像,即為所有前述關於影像的內容與操作方式,影像的事實幾乎不存在當今所有商業影像的思考(特別是好萊塢所生產的影像,以及嘴巴說不要但骨子裡總是誠實的嚮往與崇拜美國氣味的台灣影像),同時在這樣強烈的基礎信念上,不斷的高喊、呼告著關於特色與風格的需要。這一連串幾乎是無間地獄的向下沉淪,像是在自我身體周遭填滿的混沼爛泥,接著發狂的扭轉掙扎,讓自個隨著體力給予周圍的反作用力效果中慢慢下沉直至斷氣。再者,如此深陷其中的每一個體,都不會真正窒息,但一再的產生將要窒息與出世的空間感。常聽見的問題:何謂商業影像,影像生產、死去。這就是了。

一個類當今普羅關於影像的史學方式起頭,與敷衍隨手的評論,接著伴隨大量的轉化的批評,學術性與白話口語的操作來嘗試製造某種關於論點的穩固、變化,直至氣力放盡的高潮,目的達成,生產文字,然後自刎。入世-出世,這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