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1-03

定義當代:忐忑

  一個影像思考,跟隨著一個完整虛構的考古與史學腳步,試著解密以完成先父對於夢想堅持的遺願,鏡頭為求將此通俗的劇本營造寫實,意為寫的是現實日常之實,所以偽紀錄片。

  逼近乎日常不過的焦距與晃動下,如此貼近的節奏越是做出踰矩則是也令觀者因為感受類似日常的越界而感到恐懼:鏡頭的運動是竭盡所能的使觀者成為眼前影像的拍攝者-拍攝者。

  跟著一同前往每一個探索答案的地點,焦距每一個拿起的物件,並且一邊在完成介紹與觀看後的場域中凝視每一場戲的核心物件時(也許是做雕像、石碑、指示牌、地道口、骷髏、或環境中任何物體等),一邊出現必然如同背後靈的旁白:來解釋每一個影像中出現的場景、物件、角色的適當解釋,以來銜接下一場景、物件、角色的現身與邏輯。

  接著因為影像的不可抗拒,那股近乎上帝的全能強勢,使得這影像中所有構成走向不可逆的發展──在此片中是為相對的不斷往下移動──來逼迫著觀者一同隨行。

  至今完整的"寫實-日常"旅程,在不斷重複的運動下循環著打轉,轉出一個無法逃脫的類地獄空間,觀者再次隨著片中拍攝者的死亡,不斷轉換拍攝的方式與定位。無所適從與迷失方向感,日常般的恐懼堆疊至此接著釋放,摸不著邊的逃跑當下,僅有等待思考突破的一刻。

  當恐懼與驚嚇到達臨界點時,出口近乎等同於此,換句話說,這也等同於空間的漏洞。鏡頭慢慢的穩固下來,並且嘗試在極端的恐懼中尋找一個即將重出生天的安心感,當觀者與同伴們正視了這影像的一切。

  穿越了,藉著如同愛麗絲穿越地心般的重力反轉,脫離了日常邏輯的踩下至另一空間的一步,影像中的光線與色調回歸,焦距平穩固定,聲音不再環繞突起,眺望著人們習以為常的著名地方標的物(在此片是為巴黎聖母院),觀者與此影像回到另一種日常之中。




  這是一個極為完整的影像結構,一個我們最為熟悉也嚴謹的"商業影像"歷程,它遵守著所有必須與欲需達成的影像當代商業傾向。當人們問起何謂商業影像時,以同樣概念來最簡略又快速性的商業效率回應則是:何種不是商業影像。或說,商業影像如同遊樂園中的任何項目,越是精采的越像是刺激感越高的設施。文中提舉的例子〈As Above, So Below〉(《忐忑》)就如同遊樂園最主要代表性的雲霄飛車一般,歷經了入場、排隊、等待觀看、感性預知將面臨、上座與準備遭遇恐懼、加速、急速至翻轉、感受群體恐懼、減速回歸日常、踏至地面的感性歸賦。它們必然的快速,必然的屬於大眾,因為任何成年人都能任意進入(當然電影分級制度與遊樂設施身高門檻限制這文暫不討論,實為另一議題),都能被簡易的高度喚起共同擁有的日常經驗與感性邏輯。在日常中,並不會有人感到困惑或是不理解雲霄飛車被製造來做為娛樂目的的意義,使用者也不假思索自身坐上它的合理與感性意義,兩者都為了彼此需要的感性而存在並且反覆的運作。

  因為它是多麼的不合理存在:我家或生活環境中並非隨手可得雲霄飛車;並非任何人都能輕易走進位於巴黎的地下深處探險。它又是多麼合理的可被輕易擷取:只要進了遊樂園並且走向設施排隊,接著繫上安全帶即可;只要買了電影票走進影院坐下,接著睜開雙眼觀看。我們是多麼不合乎感性的放任:放任自身生理期時害怕又抗拒的接受此高速與離心力的甩動輒磨著身心;放任那明知將要出現的影像剪接與音效爆突會使我們暫停那不到一秒的呼吸與肌肉瞬間緊繃。我們又是多麼感性豐沛的自由釋放:隨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奔馳流轉,大聲呼喊尖叫或是哭喊著,似乎才是真正需要;亟欲想觀看往下到底還有什麼的好奇感,嚮往地獄的矛盾,擁抱著生命所有遺憾與過錯,洗滌了當下與開啟了裂縫般的出口。

  我們的日常-商業影像,即為不斷的重複這些過程,並且推開了柵欄、推開了地下道孔蓋,踏進另一個遊樂場、另一個探索地獄的旅程=我們當代人-影像最真切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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