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9-24

夢起於影像和書寫,縱然它們總是無法負擔現實的殘酷,我們還是得努力活下去

阿基里斯與龜
日本的創作者總是喜愛與操作這個悖論
並且重複在影像或是在文字裡有意無意、或急或徐的使這弔詭持續加乘
因為創作本就是脫離日常現實的空間與時間貫性
更別說以一般常態的身體節奏感去理解

宮崎駿
在這引退的吹拂裡開始了虛構(夢)的質變
是他在此時刻的當下造夢
由許多死去的過往歷史所堆疊起的夢墳所誕生在今日的絕對不存在空間
絕對消亡的烏托邦,沒有現實能觸碰的理想國
絕對虛構的異托邦,強虛構的歷史與現實感
弔詭的共存在影像裡反覆的設計
一次次出現在影像中所有色塊與輪廓在對話時的膨脹抖動
那些震動是僅屬於宮崎駿特有的
從這裡散發出的力道,引起一陣龐大的影像地震
也從這震開所有關於20世紀以來日本記憶與感性的夢想之地

夢的開始無可避免地脫離時間與空間成為悖論
所有事總是以什麼方式死去,總是看不見
像是一陣風,吹來了穿越物理學的理解
還有停不下的生命意志
感性的說著一次又一次的開始
開始總是重複死去與書寫所堆起的天真
或說是因為一本書寫的感性而開始的夢


2013-09-14

隨手思考-當代政治景觀

  人們在今日被賦予自由說話的權利,此權利表示能說話,說話的界限在表面上無所掌握,並且在話被任何方式下說出之時幾乎不被考慮與伴隨著任何有可能的懲罰。換句話說,這也意味著言論在如此運作裡並不依附在任何身體之上,並不被每一具嘗試操作或進行宣告的肉體所禁錮。

  這是一個因為怪異機制的反覆長期運行下的各個短暫共織所造就的言論權利-無肉體的語言空間。

  2013年當下的我們,在每一個網路平台上作出任何言論的批評、攻訐、社論、個人感性抒發、文字創作等各種能以另種身分ID浮現在網路中的流竄點的姿態,起先從未有任何人或是任何法的事先告知:告知我們擁有如此權利,並且告知我們說哪些事能被說出、哪些則不能-我們在這世代的成長經驗裡,幾乎不曾正式的接受過關於語言的禁忌或是法則。驅使與影響我們語言流動的內容和方式的,並非是教條、上位者-權勢者所擁有的過剩權力,並非是因為家族傳統一脈下的教養或父權、母權習慣,也幾乎脫離了曾經在歷史當中為國家人民福利等所犧牲與付出的政治人物或歷史事件這些對於當代青年來說僅存在書本之中的依附考試知識集合--這些總總使我們如此遠離政治權力的原初語言誕生的場景,即是我們在今日最具有政治性意味的內涵。

  現代政治的景觀不再於有多少人民走上街頭、有多少強烈激情言論在各種空間流竄、有多麼殘酷的新聞事件被後製上政黨派系的信念、有多少政黨團體的階級鬥爭等等。政治景觀真實出現在我們所被禁止觀看的地方,這也許是我們在討論語言操作在當代政治之中唯一的禁錮。特別在於,如此的禁錮是在沒有任何監禁者的情況下以看不見的人民自身語言相互流竄交織之下所形成的禁錮網反身將當下個體包圍、限制,像是赫然發現藏身在神秘未知以抵禦外敵的高城牆之中,竟滿是一具具堆疊出的外敵肉體,恐懼其實時時刻刻伴隨著日常並且給予一個虛構的集體安全感以反身維持秩序與政治運作。

  而是譬如當人民走上街頭時,漸漸的因為某種牽引與吆喝,因為快速流通的文字、圖像,建置出一連串的感性,將相對於每一個個體(點)遙遠的另一個體(點)的感性以最簡單又有效率的方式動員起來,前提在於團體的量化必須遠大於人們動員前心底層感性成本-安全感-的考量,若是今天只有寥寥無寂的數目走上街頭,縱使訴求在高尚偉大關乎全球人類等政治不政治議題,在沒有一定程度上的安心感與集體正義出現之前,人們幾乎無法展現集體的"自由與正義"。政治景觀出現在每一次被轉發的當下所引發回應:包含了經過個體的訊息再製-文字或是影像的擷取、截取,再加入或是減少某種程度上的個人感性,接著發布-景觀就是出現在那使得個人嘗試表達出那股承載社會集體事件或是道德感時的意圖之中,出現在眾多如此類似與重複共鳴的意圖下所包圍出的空間,往往人們會在當下給予此一個代號,或一句像是媒體版面的標題:正義、真相、九二九罵英九…...之類的方式來嘗試集合與操作一個行動。一方面,政治也出現在另一個與政治管理系統毫無交集的娛樂感之中。人們想穿上白衣服,雖然沒被說出但明顯的是有很大的感覺是因為大家都去了、大家都去維持正義要求真相、大家都要為了見證歷史、創造歷史、一定會有留下紀錄不管是新聞媒體還是我們當下的吶喊訴求,為了使自己被看見被聽見,人們自動自發做出以維持參加行動前提的方式:穿上規定顏色的衣服以表示我是(屬於社會集體正義)其中一員,大家會互相照應;為了被聽見,也許會慢慢出現越是激烈的標語、越是激烈的言論宣告,為了吸引注意而必須提升強度,其實如同人們操作娛樂感性一般,事實上有沒有交集或是實質暴力影響自身已不再存在討論空間,而是那夾帶著龐大潮流與道德衝擊,我這樣的宣告,是合乎當下這集體空間的法,我有權利說話-"幹拎娘的國防部!"-明顯展現更高強度與壓倒性存在感,管理眾人的事在此時由我們來做、由語言來宣告。


  政治由一連串政治以外的領域與方式反覆堆疊,由此眾多外部的流動,語言的編撰與下標所穿梭在每一次我們打開電腦、滑動手機、轉開電視頻道、走在街頭看著任何街道上瀰漫的人心潮流;由每一張經過單眼、數位、任何能運作的鏡頭,或甚至脫離這些硬體而由搜尋平台所湧出經過二手三手四手......所複製儲存下無限重複截取的圖像,再次重製與賦予語言標的的宣告與煽動等等,所有遠離政治的眾多外部空間反身指涉出一個屬於當代政治最寫實的樣貌,它無法部捕捉、也無法實際被看見、被聽見,但我們在日常裡是無止盡的處在那最不日常的政治體內,那也是由我們平常幾乎無法發現與意識到的選擇所導致的效果裡所慢慢形成的集體選擇流向。

2013-09-01

0030:(序)資訊-單子化的當代生命宇宙


  我們在今日很難想像一個從古就已建立起的眾多人類道德論述是如何被重複又表層的快速翻用,因為今日已存在眾多人類彼此能使用的溝通媒介,每一個人類的肉體轉化為一種身分、一個帳號、一個圖像……在其中遊蕩穿梭,人類轉化成數字與符號,同時如此轉形又是為彼此溝通與建立組織的方式,肉體蒸發後的數位化既是資訊流通的結果又是造成資訊轉移的動力。特別在眾多訊號所擁持著一個原先就已抽象又無法確實定義的道德詞彙,譬如正義。它存在,因為眾多訊號點的流通受到阻礙、違抗,若是不被此流向所習慣的方式與節奏所接納,因為如此違背當下某資訊空間的群體法則,張力產生-正義也隨之張力而被召喚出,總會有個聲音出來吆喝正義之名來嘗試租眾行為;它不存在,因為如此抽象永無法在視覺成像上被看見,永無法因為由自身的發聲來使人耳聽見,僅僅由每一張人嘴、或在今日確切的說是由每一個螢幕前的觸摸(鍵盤滑鼠或是觸碰式螢幕)所生產的一個數位點,而此數位點伴隨著一種身分、一個帳號ID、一個擷取的圖像(某種程度上來說,圖像永遠就是被截取的),此時的正義與人類是同樣的姿態與組成被發出、被流轉在無法見、無法聽的空間。
 

人類與正義的相互存在其實如同鏡子成像。

 
  因為我們都先觸摸了一個正被傳遞的空間,此碰觸的目的性在於嘗試以無法碰觸的姿態去建立觸摸的可能,因為鍵盤或是螢幕在怎麼樣感性與邏輯思考得碰觸都無法使當事人真正接觸到他欲觸摸的對象;我們再怎麼努力得靠近與接觸鏡子中的反射對象,都無法真正與其對談、接觸。在這些空間裡,只有像是回音一般的資訊回送,同樣的文字與符號被送回螢幕、被因為鍵盤或滑鼠的點擊而開啟的資訊回流,同樣的形體與厚度、同樣無聲的數位奔馳聲;面對鏡子,不管再怎麼大聲與快速的碎念吶喊都僅能使自己聽見同樣的聲音重疊著,再如何用力又大幅度的搖擺扭動全身也僅能看見同樣的另一重複體在正對前方運動著。

  當一個極端龐大的法被撼動與衝撞的同時,誕生一個極端恐懼下的正義,為了使原先的製造恐懼者感受到更強烈的恐懼感,其中往往伴隨著報復仇恨的感性,對於"受害者"的群體資訊溝通來說,如此的復仇是正義。我們必須關注的是其中高度感性與極度嚴密理性規畫下所流動的力網絡:為了追捕與搜尋罪犯源頭,任何線索與痕跡,即便它僅僅是一句不到三秒就被說出的名字、是一個再日常又口語不過的無心招呼與噓寒問暖,可能就必須花費數十或是數百萬的資金與人事成本去印證與捕捉如此情報,並且藉此進入另一種資訊空間網路來推進、逼近所欲追捕的罪犯源,而這些運作的時間感絕不同於日常牆上所掛、手腕所戴的時間觀念,因為如此帶著超龐大成本,本身又極端毫秒微觀的資訊情報,在整個過程中,真偽與否難以被驗證,因為驗證結果的方式,與追尋驗證的過程幾乎同時發生-審訊與拷問,為了一個關乎語言的聲音與認證,其本身就無法被證實正確性,時間也在此是屬於反光年一般的拉長與放大,一個在日常的短暫在如此空間裡像是被放映機所調整至百萬倍的慢動作播放一般的時間感,因為這也是被包含在極端龐大難以思考的成本裡。除了難以預測與思考之外,更是絕對的無法碰觸與影響的支出:時間的消亡逝去。對於一般的人類實體來說,這些加總下的運作亦是絕對的使生理、心理,甚至靈魂全都喘不過氣,太多壓倒性的資訊與抽象感貫穿在三者其中,很難將邏輯與現實放入一種結構體去定義成形。終日追捕電話、電子郵件,面對著衛星空照圖,穿越過去所有痕跡、走進當下每一個可能的罪犯現身場域,交談、交換語言情報,當下審訊與利誘,甚至拷問、過去拷問留下的恐懼去轉移到新的對象身上,產生新的情報、新的推裡,同時更多新的拷問……總體運作至此,動用了全國人民所匯集的龐大資金、資訊等成本,作了全球性的嚴密規劃,將每一所能觸及的國土與地方風俗的投入理性邏輯的運作,無所遁形的嘗試掌控情報所延伸出任一角落……終究得是面對一個猜測、一個影像,一種可能,而如此猜測、如此影像與可能性,必須說服整體管理組織去投入下一個極端龐大的成本規劃來進行──正義──追捕罪犯源頭。那是由一層一層堆疊上去的情報資訊所逐漸加重的租眾行為,越多的資訊可以說服並獲得越多的支持(即使資訊的誕生無法被考究、沒有現實日常的邏輯),越高的成本呼喚人類極端的想像力去嘗試達成另一個關於語言與遊說的目的,以使得計畫推進。

  面對著可能被躲藏的影像,從未真實看見關於罪犯源的任何線索,只有影像,一個看不見的影像,一個具有可能性的影像,一個包含了所有超現實成本的龐大宇宙,被極端濃縮與匯聚出的影像。

 
  當這一切被語言與計畫所牽引而通過一層層審核,通過嚴謹的政府其中種種條例與部門所認可下獲得通行證,最終面對總統一人的同意才行使行動。必須提起,關於計畫在政府內流動與行使的過程,又如同單子所處一般的巨大宇宙空間,通過了重重複雜又重複程序的單子群,經過一次次的核准與交涉產生連結-交換力場,最後被壓縮在一個獨立又必須的同意點。若是在這組織的最後與此力場共鳴並且貫穿然後送發,此計畫才真正開始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