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26

虛構-David Fincher-創作

  精準的控制每一個關於影像的位置、速度、飽和;敘事性、知識型、價值觀;分貝量、頻率、相位分頻。每一個都一再被重複的掌控著能量化的數字科學操作,同時也被一再重複的逼迫著製造一個個無法被科學所定位的感性空間。所有這些關於影像的高強度佈置如同片頭展現劇組flow的運動方式:即在現身後將被每一雙眼所捕捉、每一個大腦所辨認解讀所記錄的當下,就隨即快速的消逝,不留情面也不做促銷的逃離這些螢幕前的眾多正欲建立思想的影像負載體。這是,一個關於虛構-創作的深度影像。

  思考創作之於大衛芬奇,時常等同於思考虛構,而在電影史從二十世紀創生之時就不斷的有著各種關於此的試驗與痕跡。大衛芬奇於今日總是以數位的方式操作影像,不單是特效與動畫輔助的快速與便捷來承載每一個敘事,對於這些擁有高強度影像思考的導演們來說,真正的劇本在於每一個影像使用的意涵、也等同於影像所運作的方式,是同時發生亦無法如日常邏輯簡單去分辨切割成形式與內容等這樣單純二元。數位的影像操作所展現的主要力量是當大衛芬奇長年來一而再的探究"虛構-創作"此一思考的方式,或說在思考虛構一事時就必須得以"數位-創作"來創造一種屬於此特有的影像邏輯。

  前述提及關於劇作或是片中各種文字flow的運動,亦是一連串關於思考其創作的鑰匙。時間於今日的影像之中,不僅僅常是在眾多商業影像中被正、倒敘的錯置或是拼湊來展現各種技術上的炫麗或是純粹無腦炫耀,而是在如同大衛芬奇長是碰觸虛構思考-思考虛構之空間時,最為複雜的佈署。從一個關於失蹤的影像開始,文字提示開啟視覺-知識:這是一個關於過去的影像,但真正的影像事實(MATTER OF FACT)是正在眼前上演的當下影像-正在腦中所一步步建構出的知識敘事影像,每一個知識型開始辨認角色、劇情,同時價值觀也開始做做一次次在意識流中的判斷與推論。這是一個關於虛構的開始,似乎美好、似乎理所當然得使每一個影像前的思想影像自然的落入它龐大的虛構體中,那些它總是以黃帶綠的室內光、總是帶藍光冷冽的外景光,僅有當我們以日常的思考去捕捉影像時所展現的習慣才能落入如此數位又虛構的影像中成為即將在影像之後來散播的數位資訊源。前述關於虛構的重複操作在影像中是以事件──愛咪的失蹤──做為分界線。

  當另一把鑰匙被轉動──GONE──成如同此片名的單字一詞時,影像強度至高點,思考與布置反轉至前把鑰匙所開啟的空間並且重疊。首先,在此GONE空間中是從事件之前的過去、然後跨越界線、至事件之後的未來。在這空間裡的開頭隨即跟隨著愛咪的聲音、旁白內容、告解的畫面來與前述空間重疊時序,並且拋下一個個關於基礎影像──尼克──的陷阱來設計每一個順從接收訊息-影像習慣的觀者。其中放置了新聞、名嘴節目等等各種以訊息、影像來散播敘事與價值的操作媒體,大衛芬奇使用了這些以"虛構-創造"之義而誕生的工具來再反轉展演何謂"虛構-創造"所產生的價值與人心動員。

  這些虛構媒體與訊息在影像至頭至尾從沒停歇過的運作著,這時就必須提及大衛芬奇在此影像裡的聲音與Trent Reznor, Atticus Ross的配樂。環境音與群眾的交耳,它們不停的製造這些空間中所隱藏的群體力場,虛構的媒體需要接收者,而價值觀的傾向必然又各種"眾"所承載;影像亦絕對的由"眾"思考所創,也由影像前的"眾"思想影像所捕捉、認知,然後再傳播。所以在這樣由各種"眾思考"所圍繞的聲音佈置裡,在許多動員的場景中群體與環境聲的質變,也同樣的使得影像的虛構產生差異,不僅是這些聲音改變了內容:支持、反對、辱罵、唾棄、吆喝、歡呼等,以及它們與環境隨著感性變化時所營造的整體影像感。Trent ReznorAtticus Ross操控了這些影像也許可能擁有的感性空間,或是說他們反倒是使得這些影像在一般日常思考中所欲辨認的感性方向來迷失。他們的配樂並非使得影像被習慣的帶往應有的感性面,而是眾多的訊號與失真,此時影像是純然的以頻率、音壓來製造感性,因為聲音本身即為虛構,是以波-力的方式來運動在每一個個體上使其感受震動,所以當他們在如此曖昧又充滿未知的方式製造一次次波動至影像前的身體時,是直接的迎接可謂"構成聲音本質"的組成物,當它們在我們習以為常的音階、旋律受到阻礙、碰壁困難,身體逐漸感受到何謂音樂-聲音這些碰觸到聲音-創作的思考。

  前述的各種虛構操作交疊至為第三種空間,HOME的時序除了回到理應冠以的當下似乎一切將歸位-在商業影像的方式裡總是以驚人結局、任何高潮場景或動作場景做結,這樣的思考慢慢的被再次的抗拒所延長扭曲,因為大衛芬奇不打算就此讓各種習慣感性進入舒適圈,他讓此空間裡的感性如同片頭劇組flow一般,使每一個觀者-思考欲感受完全、欲拿下掌控之時,隨時剪接至下一個影像,似乎虛構要無止盡,謊言與假面停不下的完全植入每一個看似日常與眾價值所期待的歡呼、祝福之中,虛構-現實的弔詭極致,無路可逃離至頭至尾所佈下的精密網路:每一次嘗試掙脫或是抗拒的動作、思考,都將僅僅是一個早在動作或思考誕生前所佈下的陷阱,它亦因為動作與思考產生掙脫或是抗拒下,再重複引領其嘗試進行下一次動作、思考的掙脫或是抗拒。


  絕對的虛構-創作,不斷的被書寫下來,而吸引著那些總是嘗試解讀、捕捉、總是處心積慮來拿下控制權的慣性思考,也因此這些日常將輕易的進入這龐大的虛構空間,僅僅能凝視著片頭與片尾那雙經過翻轉後的既感覺空洞又複雜悚然的雙眼。




2014-10-11

蛻變的思考,思考蛻變

  徹底、極端的思考創造,過程伴隨著絕對地轉變-運動。轉型並非僅僅的轉化形象與倫理道德價值,更處在日常思維那反射性的直覺中將轉型此運動作為僅僅轉化型與倫理道德價值的改變一事的翻轉。

  卡夫卡寫下的那隻蟲,在每一個文字系統的被認知、被辨識的當下,緊緊隨行的是一個個當下正在閱讀的知識體與知識體系的轉化-運動:一篇篇關於此的感言、評論,不外乎都在於闡述著此轉型所象徵、影響,進而反諷其書寫實的內容與當代社會道德價值等等,數量與資訊的豐富總是令人感到這些後續評論文字的積極生產,甚至漸漸的有種屬於每一時代的自滿,越漸資訊與溝通方式突破的今日更是強烈,似乎每一個體都在隨意的在整片有形與無形的網絡中獲取所需。

  蛻變,今日不僅僅是屬於文字平面上的二維,它是附著在白底黑字上的纖薄空間;它是此纖薄空間在每一個知識體藉由視網膜捕捉時便隨著意識流一次次不同處理下的感性;它是此眾多截然差異的感性不斷累積出的立體深度;它是這深度衍生下的運動所觸發全新空間而圍繞出的新思維。


  這絕對不再僅僅擁抱著過去的慣性思考所能去解釋與認知的愚昧。若是思維不隨著每一秒鐘進程成為過往的當下而前往下一秒將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