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8-04

《計程人生》,持續移動與監控下的禁忌影像


       伊朗導演賈法帕納希(Jafar Panahi)的許多部作品都受到伊朗政府列為禁片,原因在於他不斷去碰觸自己所處社會中關於政治、宗教、人權等議題,總是在看似日常的影像中飽含著高能量的諷刺與反思,迫使所有接觸到其影像的觀者們思考關於空間的禁錮、制度與教條的形成、歧視是如何樣貌被人們所把持……。

       2015年的作品《計程人生》(TAXI),導演自己作為司機開計程車,並且在車上架了許多小攝影機,透過沿路上車的乘客所進行的對話,形塑出一個當前伊朗人的社會與文化思維。其中關於犯罪者與刑罰教化的道德討論、夫妻間生死與遺產歸屬的劃定來表明歧視、賣盜版電影光碟以反映文化與西方文明之間的斷裂、電影系相關學生與作品關係的僵化、老年人對於迷信與生命延續的追求、小姪女的電影拍攝作業跟她受到學校教育的影像規則、資本主義式的老鄰居受到小偷入侵家裡與監視器影像所引導的追緝、人權律師所開啟的政治對話與親身經歷的權力扭曲、直到最後攝影機被小偷入侵車內而盜走。充斥著所有關於伊朗社會中所教育與建立的一切,每一個對話都迫使我們反覆遊蕩在習慣與陌生之間,雖然這些不斷在車內上演的對話交流、衝突是那麼樣的日常方式流露,卻像是一個個永遠解不開的禁錮,每個關於生活、關於影像的道德概念都是一個難以找到出口的空間。 


       在車上的攝影機所記錄下的影像,其實如同一個行動監視器,歡迎每一個上車的乘客作為被監視者,娓娓道來他們的自白;如同一座行動監獄,上車的時間如同服刑一般,一邊訴說關於自己當前的委屈;這些對話自身也形成一種瀰漫在我們語言、知識、思考中的禁錮空間,我們其實什麼也無法做,只能聆聽與觀看,思考。思考這關於伊朗的影像所產生於我們觀者進行思考的原因,直到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把這些影像從我們腦中偷去,矛盾的是這發生犯罪的現場與當下,竟會因為這令人窒息的空間消逝而感到鬆了一口氣,這是多麼令人恐懼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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