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04

Capitalism in a Scene of Painting-劇場與資本結構、民主政治

  在前述當時資本社會反映在繪畫上的相互關係之後,林布蘭繪畫所強烈表現出的戲劇性,使我們進而討論關於劇場的本質,在劇場的組成對照資本主義社會的價值觀,將慢慢發現劇場在林布蘭繪畫中融合連結的意義。劇場的舞台、佈景,常常是對於現實世界與物件的理念濃縮後再現出一個多少程度象徵的道具,以方便移動與拆卸,在幕與幕之間能充滿機動性的轉換;燈光也如同舞台中道具由人為操控,控制可見與不可見已完成舞台中所需的敘事,燈光顏色的改變也會改變敘事的內容與氛圍,氣氛也因此是隨著光在人為控制下的角色;演員與整體聲音在不同發聲的節奏與頻率將主導著一齣戲劇的速度感與內容意義。組成劇場本身的條件前提在於提煉原再現的精神以物質化,即使原先無法在現實生活再現之內容,在劇場裡則以象徵的角色現身,將機能與成本條件考量之後的物質化轉變成劇場,也是人將所欲轉化的再現介入了人為的操控而形成的物質表現。如同資本社會中買賣必須在一個雙方都同意的價值前提下才進行交易,即使是無法再現為實體的事件或是服務,在貨幣或是價值的轉化下成為可拿取物件,買賣一種服務、氣氛、感受在商業資本的環境中成為可能。

  根據當時林布蘭與其學生的教學過程,是將畫室視為一劇場空間,讓學生揣摩、觀察、主導扮演與模仿等課程來學習繪畫中人物該怎麼展現最能表現人內心波動的姿態與表情[1]。在林布蘭對於客戶在畫室裡的安排,其實不僅為畫家而身兼劇場導演的安排客戶由模特兒轉變成演員,上演一幕戲劇化場景。在這樣藉由劇場形態去完成的繪畫,過程本身就隱含著資本社會中市民之間必然產生的政治觀:民主。構成劇場與舞台形式的物質性存在,人們可以自由的拿取、使用、交換,賦予其在不同場合的交換與存在價值,即使是光線或是聲音這些本身以物理空間狀態的存在,它們可以藉由劇場與演員的安排和操控,自由發聲與光線呈現的節奏去述說人與人之間共構出一種"民主"的樣貌。當我們在訴說社會機制與感性之間的相互牽動時,那必然存在於其中的權力轉換,人的品味與社會緊密的關聯所發生的美學也就是關於某種機制所引發人自身的感性再驅使人做出感性回應的狀態,感性其實是結構體制所期待[2]

  十七世紀荷蘭關於民主思潮發生的先行條件:市鎮的興起,人口移動,貿易商、工匠,或各領域專業人員等所集中形成的經濟和文化商圈,也就是市場的產生;另一方面則是基督教的新樣貌[3],在當時荷蘭大多以喀爾文教為多,教義強調人們能否上天堂雖早已由上帝預選,但人民仍必須以自我現世的努力與成就去榮耀上帝,實為某種形成社會推動人民前進與勞動的背後機制。人民各自有擁有的發聲權力逐漸增加,當話語被宣告出之前一刻沒有太多抗拒與阻礙,宣告之後也能自然的處在對話空間,因為每一個他者也都能以此方式宣告出自我的想法,這些來自中產階級的聲音與相似於劇場中各自有扮演的演員角色此起彼落的發言,討論與共組成一種瀰漫民主意味的空間,而這些共享民主意義的社群與民主這件事的關係也可視為商業利益交換的雙方保證[4]




[1] Svetlana Alpers,《Rembrandt’s Enterprise:The Studio and The Market》,1988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II. THE THEATRICAL MODEL
[2]賈克‧洪席耶(Jacques Ranciere),國立編譯館主譯,黃建宏譯,《影像的宿命》,2011,典藏,<設計的表面>
[3] 吳乃德,從君權神授到主權在民---民主思潮在近代世界的散播〉,《歷史月刊》第6期,19887月,頁83-90
[4]賈克‧洪席耶(Jacques Ranciere),劉紀蕙、林淑芬、陳克倫、薛熙平譯,《歧義:政治與哲學》, 2011,麥田,城邦文化,<第五章,民主,抑或,共識>,p.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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