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03

Before Bernini's Room - Scala Regia

Scala Regia
1663-66, Rome


  在構思Piazza San Pietro這個整體空間時,Bernini已將北邊的廊柱盡頭端的走廊通往教堂與宮殿的連接包含於設計之中,而南邊的通道在Bernini之前就有由Donato BramanteA.D.1444-1514)和Antonio da SangalloA.D.1484-1546)在十六世紀時所建造的樓梯走廊[1],只是這個通道只在於提供通往教宗宮殿的入口以及連接宮殿與聖彼得巴西里卡,並沒有任何與外頭廣場連結的作用與管道[2],而外頭Bernini的聖彼得廣場在教堂正立面之間有了貫通,所以教宗欲委託Bernini使廣場與教堂巴西里卡之間打通一個完全的連接,除了使用上機能全面流通之外,這個新入口必須乘載著更雄偉的神性意義。

   因為舊的階梯在於許多房間與宮殿的下方,所以採光不佳而陰暗[3],再加上尺幅不大無法使人在其中留下深刻印象。Bernini將此缺點完全的改造並且嘗試製造出震撼的驚人效果,三段的階梯由底層往上層的坡度分別漸漸降低(圖37),同時階梯與通道的寬度也隨之縮減,使得視覺面對越上層階梯時將感到它比實際距離更為深遠的錯覺[4]。在以圓拱設計天花的情況下,又為了支撐來自上方建築的巨大重量,Bernini在拱下方使用了兩排獨立柱式,這是從十六世紀以來常出現的建築語言──Serlian motif[5](圖38)。因此通道能被挑高與擴展,柱子間也產生許多走道中被間隔的空間。並且在於面向最主要光源的南方開了窗,北面則以牆壁來反射與操作光線,然後在於階梯盡頭也設置一面高窗。窗戶和三段階梯的高度、寬度變化的配合,在延伸的圓拱天花與穿插並列的柱子間,從早到晚的光線劇烈變化產生的神聖效果,也深深感動與震撼了當時的教宗Alexander VII,並且在於他個人日記中所記錄[6]。階梯在巴洛克時代本身是成為了設計的主題以加以顯現,這和「動作」有關,所謂的樓梯的確就是人們上下步行走動的場所,是一個具有劇烈與戲劇性動作的空間。[7]Bernini在這階梯中製造的效果是視覺的、是心理學上的、也是生理學上的(圖39),乍看下行走的難度與實際進入行走的感受必然是有著巨大差異。Descartes在探討視覺時提出:深度,也許極微小到我們無法去控制與探討;又或者是深度大於一切,也將自覺是視覺出發點的我們包含在其中。因為他認為當視覺對於物體之間因為位在前方的總是將遮蓋過後方之物而使我們認為是深度所在[8],就如同面對繪畫,有的只是屬於長度與寬度的不斷變化縮減的效果,而並非完全是由一個屬於深度本身定義的狀態,並且當我們走向原產生深度感的兩物體旁的方向時,會發現它們其實只是於並排,而不是真的保有深度純粹的意義,所以深度其實是微小到幾乎沒有任何厚度能使得被我們掌握;又或者說,深度是一個極大到存在於全面整體空間中。法國哲學家Maurice Merleau-PontyA.D.1908-1961)針對Descartes的理論進一步的說"空間是由我為起算點,將我視為空間性的零度而產生的空間。我並不是沿著空間外殼去看見它,我就在它的內部經歷它,我被含納於其間。總而言之,世界近身環繞著我,而不是在前面面對著我,換句話說,光線可以被那些沒有看見光線的人察覺而成為其光線。"[9]我們的視覺與身體感只是被這意義與狀態所包含於其中的一個小分子,也因此我們同樣是無法控制這超越身體極限的外部力量。不管這產生的極端意義如何,它們就如同幾何學在Descartes 的推演,具有上帝的姿態,那完全超越我們必然具有的缺憾的完滿與衝擊。所以人類的視覺是可容易被欺騙與改變的,十七世紀時不斷的在建築、雕塑、繪畫分別以透視法與錯覺法的操作去消解彼此界線與操控視覺與身體上的效果就可以證明此。




[1] T. A. Marder, BERNINI and the art of architechture, plate VII, phase 1, line 4, p.169, 1998, Abbeville Press
[2] T. A. Marder, BERNINI and the art of architechture, plate VII, phase 4, line 1, p.170, 1998, Abbeville Press
[3] T. A. Marder, BERNINI and the art of architechture, plate VII, phase 5, line 3, p.170, 1998, Abbeville Press
[4] T. A. Marder, BERNINI and the art of architechture, plate VII, phase 6, line 2, p.170, 1998, Abbeville Press
[5] 由義大利建築師Sebastiano Serlio1537年首次提出的建築語言,在之後為同樣是義大利建築師Andrea Palladio大量使用,所以當此動機在更廣為流行的十七與十八世紀中也被稱為Palladian motif
[6] T. A. Marder, BERNINI and the art of architechture, plate VII, phase 3, line 8, p.177, 1998, Abbeville Press
[7] 五十嵐太郎, 謝宗哲 , 《關於現代建築的16空間、時間以及世界》, 第一部, 第二章:巴洛克橢圓與裝飾, p.42, phase 3, line 4, 2010, 田園城市
[8] Rene Descartes, 王太慶譯, 《笛卡兒談談方法-Discours de la methode, 第五部分, P.110, sec 2, line 4, 2007, 大塊文化
[9] Maurice Merleau-Ponty, 龔卓軍 , 《眼與心》(L’Ceil et l’Esprit, 第三部分, p.113, phase 2, line 2, 原版1964, 譯版2007, 典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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