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08

《28 Days Later》, Say HELLO to RAGE: Danny Boyle


  Danny Boyle,這個名字不斷在我思考與文字中被提及,除非血液停止流動,我想會持續一輩子。對我來說他的名字宛如在2002年被他作品所定義的RAGE──病毒──每一次都使天生必然具有身體軀殼的我,在生理與心理上同時開始歇斯底里的病毒感染併發症。病毒強勢的藉由影像來擴散、蔓延在身體的每一處直至雙瞳通血發紅的失去語言能力,僅存發狂衝刺的暴怒殺戮,用最直接又深入的觸碰:啃咬進行人與人之間的交集。在其影像中,我的身心靈被吞噬後一併成為RAGE的共存體。

  《28 Days Later》:影像開始時所有街頭與城市中的瘋狂停止的一個黑底白字標題,也是唯一個影像空間內的時間訊息。諷刺又笑謔的回想在此之前人類為了展現控制,在自身進化前生命體猩猩猿猴身上進行的植入病毒實驗以期治療,那病毒就是Danny Boyle在此影像最精彩與經典的創世紀:暴怒(RAGE)。影像中的暴動隨著鏡頭zoom out成為影像的複合,影像中的影像正在對著手術台上的實驗體質不停歇的植入病毒,以"凝視"、"觀看"的方式植入,如同我們觀者當下凝視與觀看當前影像,我們其實等同於影像內實驗體,影像空間與我們的現實隨著其影像的運動同時開始產生交疊,虛構與現實受著病毒這般產生的異空間感染與吞噬。以保護之名闖入的動物保育團體,抱持的正義信念釋放了籠中不斷發狂的暴怒,失控的影像再也管不住所有人造機制與法律所抑制的暴怒,而這些正是由保護之名所引發的脫序,瘋狂一個個撲倒了所有正義與管控,並且使其完全同化為憤怒狂暴的一份子,也說明了暴怒這人體中病毒的活動狀態即為最弔詭與矛盾。

  二十八天後,寧靜與空蕩,由看似僅存活的活人從醫院的病床中醒來,一幕喚醒與二十八天前躺在手術台中的實驗體的既視影像。極短的時間與空間提出一個擊龐大的問題反思:在一個日常空間瘋狂是為差異;若在一個瘋狂空間醒來,原有的正常狀態是否反而成為空間中的差異,瘋狂的瘋狂,那是什麼樣的感性?!始問體本身問題化就是導演的回答。這個活人開始在這樣的空間中遊蕩、打招呼,一句右一句的HELLO,朝著這個看似倫敦的異空間不斷問候,也是觀者與影像的首要問候。直到另一個炸彈在影像內被如此人與人間最簡單的問候語所喚醒,在一間人類世界中所賴以信仰與寄託的神聖空間中:教堂,他的問候叫醒了一位神職人員,一位暴怒的神父,隨著神父爆衝的推開大門後強光散進陰暗側廊,宛如基督教傳統繪畫中任何具有神性的角色身上所具有的放射強光。一步步怪異與扭曲的步伐姿態朝著影像(影像內活人、影像外觀者)走來,所有空間所感到的不對勁使此異空間外的所有感到極端恐懼的下意識逃離,同時的就像日常空間時的情況,神職人員所具有的強大煽動力往往都能號召眾多跟隨者的現象,只是在此時地,那暴怒是取代了所有神性、所有教義、所有人造機制下的正常邏輯思維。

  這僅是個開始,一聲招呼的最初認識;關於病毒的誕生與其散播的開始,身為人對自身的認識。這一切都從憤怒開始。影像的質包含了最直接的層面,也就是我們視覺最表層碰觸到的感性,Danny Boyle使用手持DV來拍攝整部片,在2002年此一拍攝方式還未流行於電影圈,並且使此方式下的影像顆粒粗糙至極。影像本身就像是被感染一般,鏡頭在高強度的橋段裡發狂的爆衝晃動,影像顆粒極為不安的顫抖與彼此失序,看不清眼前所發生的確切事件內容,無法掌控病毒那難以預測的混亂節奏。在前述所提及關於影像內敘事所不斷發生的病毒擴散,不僅僅蔓延在影像前的觀者與凝視,以及影像自身的自我變形,病毒:憤怒在影像中生成、擴散,又或者說從影像運動的瞬間就開始了歇斯底里的自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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