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8-31

劉彥呈

  總是因為每一個選擇與行動都試著去改變甚至摧毀,而也總是失敗下場做結,並且不再回頭嘗試彌補或是帶有任何上進姿態。渾渾噩噩地將生活時間所表示的質一直重複的改寫與轉換,每一次那有點新意的狀態都不自覺得超乎自己原本預期的短暫而令我難以忍受,我能做些啥麼、想做些啥麼、得做些啥麼、被指定做啥麼,每一方都成為必然與我反向的決定,甚至是完全與我無關的決定,我並沒真正做出任何決定和選擇,決定在出現的時刻之前早已在種種規範與價值的排列中隱諱的說出你必須如此,又特別是一個名叫人類的生物所建造出的社會空間之中,所有的生存都因此得適應這空間而同時在此空間的規馴下被指示如何生存,那是在此空間中維持名分與合法行事的原初條件之一,必然的條件,在此空間生而為人的條件。
  不管再怎麼努力與變臉,我終究是生於一九八六,當下活在二零一一的當代人,眼光再怎麼回溯復古,研究再怎麼深入與投以自身,也終顯示出何謂這當代的我的知識型態,我並不在於嘗試自我介紹、研究自我身世的歷史歷程、從小生長的教育過程等被我所體會與認知,這些並不會讓我知道我是何為。但是這個空間在我清醒的意識與知識認知的當下,在我追求新意的過程中,是必然的使我的一切感到格格不入,或者說是只有如此的被排斥與感到隔離,生而為人的情感也因此感到無盡痛苦,因為不管如何生而為人所必須具有的那具軀殼,肉體的內部運作由不得一般人去做出任何決定,無法控制所有內部器官運作的方式與方向,決定的真意在我們的眼中早已躲藏以久,決定的時間質在這當代用時而快轉時而超高速慢鏡頭的方式使我們似乎接受的理所當然,目眩神迷的方式總是使得人類這單純的動物能輕易的被說服與馴養,若是排拒這空間的時代知識性所運作的方式,同樣也是述說著在此空間中,我沒有資格成為一個人。
  既然如此更別說在與人相處所展現的姿態與對話,再怎麼運用那滿滿的交談工具,每一個都設定出各式各樣目眩神迷使彼此都可討好、按讚、推,滿滿的討好工具在於使人與人的距離拉近互動,每一個也都完全不保留的表達這樣世代的快速與追求效率,即使是讚美與討好,不論虛偽與否,方便是最重要,必須無負擔的使人只需動到最輕微的身體部分動作即能給出一個推銷自我、產生互動、捕捉對方注意的連結,若以某一當代網路的傳輸方式也能完全表述此:點對點的傳輸,若是流量越大,本身的資料載入與上傳也會越快速,力量因此隨之產生。但此力量的新意我無法苟同與接受,甚至對我來說零新意,只是一股百般無聊、陳腔濫調的力量流動方式,並非越有強大的力量就是創意與新,若那些流動的方式總是僵化,其實也就是慣性運動而已。但這也是生而為人所必須接受的條件。
  對於社會的貢獻與福祉,對於這經濟體運作的方式與必須,對於價值的遵循與規範,對於正常與否的行為與語言能力,對於無聊至極的推崇任何一樣無聊至極的故事傳達,對於人跟人之間溝通聯結的方式與欲望衝突時從口袋裡拿出的面具與盔甲,對於所有平台中那設計過更優良的虛偽方針與便利,對於當代人其實都化成為每一個行動的便利商店,對於這具身體所必需要的活下去的能量與先天,我感到極為厭倦與疲憊,甚至噁心。若是再將我的生存動力:追求關於創造、真正所謂藝術的力量,是謂本身即為跟前述的所有都格格不入,是只存於所有前述的東西之外,那本身絕對的孤單,使得我的生活在投入的當下漸漸與之合一。太宰治或坂口安吾的生活狀態漸漸了與我生活重疊。為此,松子也深深體悟並做出選擇,太宰治將那一切都從玉川上水縱身躍下,我呢?這一切在空間裡都使我再清楚了解不過那所有的處世狀態與效果,但是追求創造開始後,我在哪裡?絕對不在當下這裡。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太宰治《人間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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