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08

由體制-移動形構出一次完整的人性-弔詭

  一種漸漸被韓國影像化的"希臘式悲劇"。許多媒體與評論在今日對於韓國電影所定義與衍生出的形容詞:虐心式影像,這並非是形容表面的類好萊塢血腥或是低級驚嚇(譬如總是用剪接與音效來使人嚇個措手不及)。這裡所說的即為開頭的希臘悲劇一般的操作,但它們已包含更多屬於韓國民族血液裡積累至今的壓抑與扭曲。古典的希臘悲劇裡面的腳色從一開始就早已被命名、被定義出一切思考與行徑都將是為了預言往後悲劇誕生的催化劑,當中最殘酷之處便在此悲劇中的腳色每一次又一次重複進其所能的去挽回、阻止悲劇發生的行為,其實就是成為最後悲劇結果發生的種種因素,一種完全脫離與扭轉感性邏輯運作的思考,也是一種屬於悲劇這一種"體制"所運作出的絕對宿命。今日我們已看到如此殘酷劇場也一次次出現在韓國影像裡,也許是一次翻拍真實殺人懸案、也許是一種虛構怪物的肆虐、也許是一個中產階級的上班族的日常、也許是家庭倫理的變態、也許是種種關於犯罪的思考……每一次影像到了感性效果的至高點都令人難以直視、殘酷不已,那像是影像它握著強大力道對當下在我們思考所打下的重擊。
  《SNOWPIERCER》(《末日列車》)是奉俊昊一次關於體制思考的完整操演,說它完整是因為進行了某種類似有機體的生命過程,而當生命議題被思考時將必然的伴隨一種非思的弔詭性。體制從影像的開始就已高速行駛,而使得這種高速得以被推動的則是那處於思考得更前端:政治。此處的政治謂人類世界裡力量的運動與轉移,由它支撐起人類之間思考與行為的網絡;由此政治-生命安全來保護人類脫離嚴苛的自然環境而給予身體與精神上的庇護;由此政治-經濟階級來建立起一個必然的社會架構-位置分配,因為(列車)空間固定,人類的位置絕對的會漸漸移動到適合的地方;由此政治-機能來維持這人類世界運作時所需要的種種資源,包含了生理日常與精神娛樂等所有調劑平衡。

  由此政治-感性,來支持著人性中無法抹去的弔詭-脫序,因為差異是絕對無法掌控,它是絕對得無法觸摸、獨裁的喚起自我,在那一霎那提醒每一個意志擁有力量-政治,並在此刻將政治的本質殘酷翻轉來推動每一個力量的延展、衍生,組構出一種革命,為了嘗試建立起當下這些意志所需要體制。所以這些力量不斷向前推進,透過不斷的殺戮與抹滅舊體制的種種,雙方相互消亡,力量時而被抵觸削減,體制依舊高速的行徑繞行於地球,依舊強勢的在革命運動的當下宣告它的存在與絕對,宣告納人類世界的習俗(新年快樂)、教育(童話兒歌的複誦與灌輸)、飲食(料理與生裡的常態嚮往)、娛樂(各式樣的休閒與造形塑造)……直至最後那一扇通往政治核心的門。


  革命的力量發現自己這力場的形成(行程)是由於體制的需要,並且自我的一切努力都僅是成為了此反抗對象的最大期待與需求,並且由此體制的希冀下使得自身成為政治核心,政治是再次的翻轉,張力使其推往另一個至高點。奉俊昊本人強調他嘗試製造出一個關於政治的影像,他藉著濃縮體制在列車-人類世界來進行一連串複雜的思考-非思,人們是多麼的需要體制的禁錮卻又同時多麼的想讓意志與肉體自由,這是由一個高速行徑的政治影像來呈顯在我們思考,逼迫著我們重新認識、重新面對自身那張最弔詭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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