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11

對影像表達的告白影像,河瀨直美,《光》

  將電影重新整理,做出自我認知判斷之後的書寫,再透過畫外音在旁言說,一面配以電影人物的原音對白,來使得視覺障礙的人們能夠"看"電影。實際聲裡狀態上為"聽"電影,真正成像在於每個體的想像力之中,各自在截然不同的生命經驗和個性的調和下形成自己特有的思想影像,他們所接觸的電影實則經過了多重複寫。從言說引導人的首次觀看開始,然後書寫、轉述,盲者接收,再回饋於引導人的問與答,接著引導人逐一修正書寫稿,然後再次言說電影,一次次的重複,為了讓盲者們獲得更多關於電影的感性想像,一方面也為了更接近影像當下發生的所有訊息。

  幾乎是個不可能完全達成的作業,必須將集於所有創作範疇於一體的電影創作,全然的濃縮回單一種創作領域,然後再使得這樣的濃縮單子可以帶著原有各種創作能量可能性的傳達到每一個思想影像的空間,然後解壓縮回到電影原有得世界觀。引導人首回接觸影像時,即產生了第一次變化,因那必然受到引導人自身的個性和經驗條件所影響影像在他身上觸發的感性,書寫下的文字是為他所特有,然後加上社會化與道德化的描飾,接著轉而口述給盲者們的過程也是再一次進行一回前述作業,執行時的極端困難總是使得引導人痛苦,弔詭得在於因為他是一個沒有殘缺的正常感官能力人,卻感到自己是多麼的失言、無法思考、喪失行為能力一般的存在於這樣的影像空間。

  這是一個不斷重複嘗試執行如此概念的影像,也是導演對於電影的愛情,她不僅僅再重複言說,重複的書寫自己的影像,也在電影中製造了另一步電影給與影中角色,多層關於電影組成的拉扯。她說了電影,他們聽了電影,分享電影,片中的導演再拍了電影;我們看了電影,我們說電影,我們看她拍了電影。慢慢的觀影者早已被拉入一連串影像邏輯所製造的創作圈而不自覺,因為那影像的光打從一開始就以投映反射在所有面對影像的觀影者身上,影像的聲音落在每一個毛細孔的震動裡。


  河瀨直美對於影像的定義,對於光的書寫、言說,對於光的凝視,在那之前甚至可以拋棄掉現世最重要的東西,為了投以光的懷抱,將所有感性凝聚在仰望的那一刻,或是全然釋放超然所有。這是對於創作最為強烈的愛,與影像最為激情的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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