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劇場的表演力道和操作演出,以影像的姿態轉換而成一部電影,必然也是成了演員奔放其中的修羅場。它具有某種程度上的殘酷,但並非殘酷劇場本質所謂,而是一般認知的劇場表演,近乎是絕對的被劇本、被言說、被文字想像與記憶所掌控的一連串排演、首演、然後落幕。同時意味著重複文字想像與記憶的大腦機能、強制運作言說的嘴、觀看那被手寫下文字的劇本是如何的越漸精準再現於舞台上。臉孔,成了這一切濃縮下最精彩的中心核。
這意味著臉孔像是某種有機體在不斷執行運動,生產出每一個轉化文字後的感性。而台灣當前的電影/影像思維也幾乎都像是如此方式的格局在運作著。關於臉孔的電影,也是關於演員表情演出的影像捕捉,從各後期的細部製作一一落實,剪接的時間感和速度、光線變化與色彩轉換帶來的時空差異、聲音的相位和混音動機等,無不圍繞著每個演員臉孔與對白那充滿強度的人類情緒。當我們著眼其中,很快就會被細膩的文字對白跟演員各自特有的差異個體所強勢成為當下影像成分裡最高的存在比重,這也是當前台灣電影裡最具獨立性的也最上手的方式。
我們總是在角色詮釋的表情上找到許多感官上的共鳴,或許大笑或許默默流淚,在整部影像之後留下的餘韻總是那些關於劇本與對白的迴盪,進而再藉由觀者們傳遞自己腦海在電影之後建立起的記憶感性與劇本邏輯的知識型。是一個關於台式文字的流動行為,而過程中不斷能帶著所遺留在觀者腦中的聲音/配樂、那些場景裡的高彩度黃綠色、凝視鏡頭的演員雙眼透露的情感變化等等,再次轉移到我們自己的臉孔上。
